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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平凡的男人和女人重读张爱玲的倾城之恋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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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平凡的男人和女人

重读《倾城之恋》

朱晓闻

前言

阅读张爱玲近十五年了,最著名的几本集子,如《倾城之恋》、《第一炉香》、《流言》、《余韵》、《张看》,总是在旅途颠簸中、夜深人静月光下、内心平静找惆怅之时反复品读,从未厌倦。实在是张的文字太好,这种好是天才式的灵性的好,不是随便一个作者干坐在书桌前若干小时可以憋出来的金玉良言。有时我也嫌她“好”得太琐碎太全面,像是大太阳底下波光粼粼的湖面,到处都闪光,到处都耀眼,但这是带着当代艺术的审美眼光来看40年代精致古典的中国文化遗风——新的一代已经失去了品味精巧的底蕴和耐心,对于几个时代前最后一次最极致的华丽而细腻的精巧,会有一种不服气的假装的漠不关心。但我们知道,张爱玲的好是独一无二的,今天的作者可以用新的故事和叙述手法在观念和结构上取胜,但说到那种细腻近乎刁钻,雕饰却又自然,色彩调动节奏的笔法,近半个世纪以来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

我曾经形容张的文字“珠玑翠羽”——“珠”是圆的珍珠,“玑”是不规则的珠子,“翠羽”当然是翠鸟的羽毛,但我想象中的不是鸟尾巴上生着的毛,而是一丝丝贴伏在伶人头冠上和珍珠相映成辉的一抹翠蓝。我又说她“心思极其敏感细腻,视觉品位不同于常人,写出来的文字既有古韵的含蓄又有现代的刺激,读来绵里藏针,品来香中有异,“所以这就是张爱玲的迷人之处。

她在《我的天才梦》里这样写道:

生活的艺术,有一部分我不是不能领略。我懂得怎么看《七月巧云》,听苏格兰兵吹bagpibe,享受微风中的藤椅,吃盐水花生,欣赏雨夜的霓虹灯,从双层公共汽车上伸出手摘树巅的绿叶。在没有人与人交接的场合,我充满了生命的欢悦。可是我一天不能克服这种咬啮性的小烦恼,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蚤子。

她又在《中国的日夜》中这样开篇:

去年秋冬之交我天天去买菜。有两趟买菜回来竟做出一首诗,使我自己非常诧异而且快乐。一次是看见路上洋梧桐的落叶,极慢极慢地掉下一片来,那姿势从容得奇怪。我立定了看它,然而等不及它到地我就又往前走了,免得老站在那里像是发呆。走走又回头去看了个究竟。

一段是“从双层公共汽车上伸出手摘树巅的绿叶”,另一段是“看见路上洋梧桐的落叶,极慢极慢地掉下一片来”,自己怕看呆了让人瞧见,看看就准备走了,但最终还是“忍不住又回头去看了个究竟”。这两个瞬间都是细微的、专注的、完全的个人视角。“双层公共汽车”指的应该是香港,“树巅的绿叶”可能是雨后的,沾上水珠的,也可能是新生的嫩叶,光滑得像打过一层蜡,或者是折射着晚间的霓虹灯,绿中透红的。手与绿叶相触的一秒钟也许是作家和世界交流的一句诗。

用英国作家D.H.劳伦斯的话来说:“人的生命与世界千丝万缕的联系就是生活的真谛。”张爱玲是一个生活化的戏剧家,她的敏感是生活化的敏感,她的天才也是和日常生活紧密相联的灵感。而站在路上看落叶的桥段更为童真可爱,虽然名作家顾虑到自己在公共场合的形象(其实可能根本没人在看),但最终对细微瞬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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