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思我们的生存智慧
人生需要智慧,智慧缘于生存。一个人从牙牙学语的顺从,到口若悬河的抗争,再到惜言如金的老态龙钟,时刻都彰显着生存的本能和智慧的灵光。我们可以说蒙童无知、少年张狂、青年浮躁、中年沉沦、老年糊涂,但我们却无论如何都不能抹去这其中透射出的智慧之光,被迫也罢,抗争也罢,屈从也罢,无一不是生存磨练的结果,至于真正的自甘堕落者,毕竟是沧海一粟,为数不多。
众所周知,人之所以不同于其他动物,皆是智慧创造产生的结果。生而无知,学必有成,一个人走入社会的时候,无论如何都不会是行尸走肉,且每走一步,必然都会伴有智慧的增生。就个体而言,其智慧多是经验教训的总结,这种智慧能够在日益增长的过程中追随其一生,要么助其成为强者,要么教其变得懦弱,再要么就是陶醉其中或隔岸观火或自得其乐。就群体而言,其智慧多是超级凝练的杰作,初时积极向上,末了顽固肮脏,开始助其发展,中途前进缓慢,最后就是筑成更多的篱笆来圈围“红杏出墙”的反叛与挑战。窃以为,不论是个体智慧还是群体智慧,都应该体现在创造与发展的不息拼搏中。可事实上,我们真正的悲哀之处却恰恰就在这些智慧的挥洒上,我们大多不是用它来推动社会的发展,而是用它来更多地保护自我或群体的既得权益,并为此不断地进行着勾心斗角。或许这就是我们民族后来几经风雨难见彩虹的制动铁索。
毋庸讳言,我们的个体智慧、群体智慧都曾经让我们辉煌过,四大发明惠及世界,文明、文化泽被后人,其功绩内蕴可谓是博大精深。然则后来又如何呢?“博大”枕于顽固,“精深”盲目排外,于是乎,我们颓废了,把仅有的智慧用在了无休止的谩骂、声讨和争吵中,在一统天下的思想领域里,挥动“智慧的巨棒”,让创造的火花在“异端邪说”的鞑伐中归于寂灭。当鸦片战争的隆隆枪炮声震醒我们的时候,顽固和排外却仍然一如既往地要那些睁眼看世界的人们闭目塞听,墨守陈规,虽几经论战、几番搏斗,最终还是不能尽扫阴霾以正视听,好在痛苦的知觉总算使得穷则思变走进了更多人的心中,这中间尽管让保守留存了太多的遗*,可毕竟求变的力量终于使得老态龙钟的脚步缓缓地迈进了。
然而,就在这一次痛苦而又幸福的分娩过程中,我们又一次泪流满面了,虽说黑暗中已经透出了黎明的曙光,可潜在的文化素养和固有的思维惯性以及积攒起来的生存智慧却始终困扰着我们的心灵。我们可以大胆地设想,也有勇气承担挫折的重创,可唯独就是没有放下包袱的打算,哪怕就是暂时的放下也不大愿意,我们无时无刻不都在背负着沉重的包袱前行,当累得腰酸背疼的时候,就自然而然地生出了回头的念想,回忆起以前的诸般好处来了,这就是我们真正拥有的“老人智慧”的再次回归。“一动不如一静”,“少数服从多数”,既然统一的传统思想时刻都在作祟,那么,个体智慧就必然要屈从于经过妥协的群体智慧,而这样的群体智慧也就只能在患得患失的基础上左顾右盼,稍稍发展——动,不敢离其宗旨,行,不敢标新立异。如此沦落的群体智慧最终又反过来充当了扼杀个体智慧的刽子手,并最大限度地使其在言行上中规中矩、亦步亦趋。于是,国人的智慧之光便再一次地偏离了发展的需要而汇聚在了有限财富和权力的勾心斗角上——你为权力绞尽脑汁,他为财富智计百出,即便是平民百姓也都为了生存而明争暗斗。或许这个局面就是历代统治阶层的群体智慧所精心绘制出来的一幅人吃人的画卷所造成的吧。因为,任谁都知道,要为生存而斗,就必然要有凭借或依靠,而在中国这个有着漫长封建历史的国度里,最好的凭借和依靠莫过于权力阶层的支持或加盟,是以统治阶级的权柄便始终能够操控所有事态的进程,即便是偶尔失控,也能很快地在大厮杀的过程中迎来暂时的风平浪静。而新兴的统治者们仍是依然如故,还是对人们为生存而进行的争斗更为关注,很少顾及生产力的大幅提升。所以,我们民族的生存智慧也就总是体现在财富和权力的分配与再分配上,不公平、不公正也在生存的最根本需要中渐渐强化成了一个隐性的规则——“我是统治者,就该多吃多占享有特权”;“我是被统治者,就该只求温饱并容忍权力的肆虐”。于是,我们的生存智慧所彰显出的最大灵光就是尽快地使自己成为统治阶级中的一员。成则玩弄权柄,自我发展;败则匍匐在地,待机而动。这就是我们的生存智慧!这样的智慧只会增加内耗,不会提高民族素质,更加无益于创新和发展。
其实,我们的智慧劣根未必不自知,只是不愿意面对罢了。也许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在自觉与不自觉中充当了使这种智慧肆虐的助推器,并使其在我们大多数人的隐忍与羡慕中尽情地、周而复始地轮番上演,尽管我们并非心甘情愿地扮演这样的角色,可我们的懦弱与屈从却最终把我们的智慧演变成了低级趣味的愚昧!尽管我们有时候可以在愚昧中浑浑噩噩,可一旦我们的智慧灵光偶尔再现,我们便就不能在昏昏噩噩中酣然入睡,或许这才是我们心中不愿倒下的脊梁吧。但愿我们的脊梁能再坚强一些,再挺直一些,勇敢地担当起我们民族发展的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