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亦作“燕支”、“滕脂”,是和妆粉配套的主要化妆品,其最常见的制作材料为红蓝花,历朝历代都极为重视红蓝花的栽培以及制作工艺。胭脂自汉代以来,就备受汉族妇女的喜爱。朱砂又名“赤丹”、“丹砂”、“辰砂”,其化学成分为天然硫化汞。早期人们脸部绘画、唇部点丹用的就是朱砂。据考古材料得知,在距今多年前的河姆渡文化时期的人们就已经懂得使用天然朱砂作为颜料。并且以朱砂为主要原料来制作口脂的传统至唐宋不衰。
最为常见的花钿莫过于用胭脂或朱砂在眉间点一个红色的小圆点,这种花钿绘制手法简单,原材料也易得,只需在化妆时轻轻一点,就可以提升妆容效果。不过对于掌握了少许绘画技巧且又爱美的女子来说,用胭脂或朱砂,还能够绘制出其他图案的花钿来。《金石索》六朝镜铭中写道:“鸾镜晓匀妆,慢把花钿饰”。描绘的正是一位女子对着镜子涂画花钿的情景。
花钿制作中最常用的金属材料便是金、银。制作金、银材质的花钿,须先将原材料锤制成薄片(即金箔、银箔),然后裁剪出图案各异的花钿。金属花钿一般以光滑、闪亮和轻薄为最佳效果。而金箔花钿又因其制作精美、薄如蝉翼,也被称作“金蝉”、“钿蝉”。唐代和凝《宫词百首》:“花下贪忙寻百草,不知遗却蹙金蝉。”描写的是一位在花丛中只顾贪玩,连自己额上的金钿遗失了都全然不知的女孩子。另湖南长沙晋墓出土的团凤形金箔花钿,是对于金箔制作花钿的最好实物证明。
用珠玉宝石制成的花钿立体感较强,它们和金钿一样,都是唐代贵族女子们所钟爱的贴饰。玉钿也叫作琼钿,是用玉片雕刻而成。宋代万俟咏《尉迟杯慢》词:“见说徐妃,当年嫁了,信任玉钿零落。”念说的就是这种花钿。
宝钿有两种释义。第一种为动词,即“以珠宝镶嵌”;例如《新唐书车服志》记载:“起梁带之制:三品以上,玉梁宝钿,五品以上,金梁宝钿,六品以下,金饰隐起而已。"顾第二种则是指宝石或珠宝制作的花钿。白居易在《三谣素屏谣》一诗中描述道:“缀珠陷钿贴云母,五金七宝相玲珑。”这其中所提到的花钿便是云母制作而成,除此之外,文献中并无明确指出宝钿的制作原料究竟为何种宝石。虽然其他诗歌中多有提及,但大都是一语带过,无法进行准确考证。如唐代戎昱《送零陵妓》诗:“宝钿香娥翡翠裙,装成掩泣欲行云。”
珠钿,顾名思义就是珍珠所制成的花钿。珠钿的制作方法是以翠羽做底,上面点缀一至两颗珍珠。宋朝历代皇后像大都是头戴凤冠,眉间贴饰珠钿,使得人物神态肃穆。金钿、珠钿虽然耀眼夺目,但因其制作工艺考究和原材料的昂贵,对于普通百姓人家的女子来说是难以负担的奢侈品。所以她们所使用的花钿大都是取之于自然界的动植物制成,例如翠鸟的羽毛、鱼鳞、蜻蜓翅膀、鹤子草等等。
唐代温庭筠《南歌子》:“脸上金霞细,眉间翠钿深。”以及前蜀李瑜《浣溪沙》词:“入夏偏宜淡薄粧。越罗衣褪郁金*,翠钿檀注助容光。“诗中都出现了“翠钿”一词。“翠钿”便是指翠鸟的羽毛制作而成的花钿。翠鸟,因背和面部的羽毛翠蓝发亮,因而通称为翠鸟。翠鸟在中国分布有三种,即蓝耳翠鸟、斑头翠鸟和普通翠鸟。最后一种最为常见,分布也较为广泛,尽所以翠鸟的羽毛是一种易得的花钿原材料。
关于鱼鳞所制作的花钿,我们可以通过李时珍所著《本草纲目》中对于鮒鱼的介绍得知:“其鳞与他鱼不同,锻石水浸过,晒干层层起之,以作女人花钿甚良。”宋代陶谷所著的《清异录》中,描述女子们网获蜻蜓后,利用其翅膀制作花钿的真实描写。由此推想,蝴蝶翅膀也有可能是制作花钿的另一种原材料。
鹤子草,即鹤草,蔓生草的一种。夏日开花,其形如飞鹤,故名。唐代妇女常收集鹤子草晒干,将其贴于面部作为妆饰。唐代段公路《北户录鹤子草》:“鹤子草,蔓花也,其花曲尘,色浅紫,蒂叶如柳而小短,当夏开,南人云是媚草,甚神,可比怀草、梦芝。釆之曝干,以代面廣,形如飞鹤状,翅羽嘴距,无不毕备。”宋代王珪《宫词》:“秋殿晓开重九宴,内人争贴菊花钿。”是讲妇女在重阳节的时候,釆菊花为钿装扮自己的情景。这些记载都是植物制作花钿。
除去上述几种材料外,制作花钿还可使用彩纸。明代陶宗仪所纂《说郛》第77卷中介绍:“宋淳化间,京师妇女竞剪黑光纸团席,又装缕鱼鳃骨,号‘鱼媚子’以饰面,皆花子之类耳”。
北宋词人周邦彦在《六丑》中写道:“钗钿堕处遗香泽”,让人不禁遐想在“钗钿堕处”究竟是女子身上的香气久久不散,还是花钿本身就带有香味呢?这个疑问,我们似乎可以从宋代陈敬所著的《陈氏香谱》中找到答案。据此书记载,介绍了龙脑香提炼后制作花钿、耳环等配饰的过程,这说明一些花钿在给人以视觉美的享受同时,还可带来阵阵幽香。韦庄的《病中闻相府夜宴戏赠集贤卢学士》中有云:“满筵红蜡照香钿,一夜歌钟欲沸天。”也是对带有香气的花钿的真实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