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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6/5 20:21:00

月光下的羽毛球

◎窦艳丽

不知道是从哪天起,母亲带了一副羽毛球拍回家,说现在流行玩这个,我们可以学着玩。晚饭后,趁着天色尚早,我们就开始打球。

乡村的大道上,没有边界限,也没有网子,不用管会不会出界,也不用管是不是过网了,更不用管是“大臂带动小臂”还是单纯地依靠着小臂就扇得风声四起,我们打得是热火朝天,汗流浃背。

对了,后来我明白了,我们当时赛的是谁发的球最高,谁扇的球最远,远到需要对方脚不沾地地去接球,谁打的球符合这“又高又远”的标准,那就酷毙了!

白色的小球飞来,提起拍子狠狠一扇,看着它悠悠然地、高高地飞向对方,似乎飞得上那瓦蓝的高远的天空,飞得上白云,飞得上那影影绰绰的月宫……我怀疑月亮上的阴影是那嫦娥正寂寞地掉泪呢!

几个常打羽毛球的人中,最厉害的是我的二哥,他是我大伯的儿子,长我五岁,长的高高大大的,劳动过的人,臂力又强,他扇出的球正符合这“又高又远”的标准。他仗着自己身强臂长,总是把球打得好高好远,和他打了没有一会儿,我就跑得满头大汗。但我不想认输,我佯装很轻松的样子,回应着他的一声声嘲讽——“瞧你,笨得要死!”“要不要这么慢呀!”

天越来越黑了,羽毛球也越来越模糊。虽然我的小眼睛是那样明亮,能看得清村口的任何一个人的身影。终于,无法再打下去了。

我们不情愿地收拾起了工具,来到了院子里。大家坐在院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暑热慢慢地消退,天色越来越暗。东边的天空,一轮皎洁的月亮大如玉盘,正慢慢升向当空。

“走,我们到后面的地里继续打羽毛球去!”又是这个人高马大的二哥起的头,他的声音中透露出抑制不住的兴奋。我毫不犹豫地喊道:“走就走,谁怕谁呀?”我,我哥,二哥又将战场转移到了院子后面的地里。这块地里刚收完了麦子,地已经犁过了,里面是一些细碎的土坷垃。我们下到了地里,一个站在地这头,一个站在地那头,只听见“嘿”的一声,片刻之后,看见白色的羽毛球隐隐约约地飘来,根据声音判断到方向后,我给出了一个有力的回击,于是那羽毛球又在朦胧的月光中,悠悠地飘向对岸……黑暗中恍惚觉得,这块土坷垃地仿佛一条浅浅的河,羁绊着我的脚步,羽毛球从这头飞到那头,仿佛飞到月球上那么遥远,那么漫长。天空已变为黑蓝,月亮是那样皎洁明亮,然而再皎洁明亮的月光,也不及太阳光。

二哥又仗着他的高大,发出这“又高又远”的球,我和哥哥轮番上阵,好像在黑暗中寻宝一样,睁大眼睛寻找着羽毛球的踪影,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土坷垃地里奔跑,听着耳旁风声来了,就抡起拍子一扇,若恰好扇中了,就欢呼雀跃好一阵子。再看看二哥,他手持羽毛球拍站在月光下,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高傲得像一个将*……

12岁,我进入了中学。我的青春期拉开了序幕。我的青春期是在抑郁中度过的。我也不知道为何,经常的不开心。是学业的压力还是其他?那时候的我,感觉非常孤独,忙碌着也孤独着,好像没有人能懂得我的心思。

也是在那一年夏天,长得人高马大的二哥参*走了。他走的时候,穿着*装,佩戴着大红花,看上去英姿飒爽的,很是威风。可我不知怎么的,感觉到很难过。我想起打羽毛球的时候,二哥经常唤我“老丽”,他的称呼中有一种嘲讽和轻蔑在里面,但也有一丝亲昵。不错,他经常挖苦嘲讽我,可是别人欺负我的时候,他也会横眉竖眼的,一幅“这是我妹”的横样子,让我很有安全感。现在,他要走了,这样叫我的人没有了,也没有人替我出头了。

不久,二哥寄了信回来,信里夹着照片,照片上的他,瘦多了,身材变得高高瘦瘦的,身板很正,一双圆圆的单眼皮的大眼睛,看上去很帅。我抢着读他的信,读着读着就忍不住哭了起来。二哥功课不好,信里夹杂的错别字很多,比如把“亲人”写成了“情人”,但感情很真挚,我能感觉得到,他是噙着眼泪给家人写信的。我发现自己很想念他。虽然他在家的时候经常嘲笑我们。

终于有一天,我也给他写了一封信,我真诚地告诉他家里的近况,大伯和大妈都很忙,还说到自己上学的忙碌辛苦和孤独。在信的末尾,我恳求他给我回信,一定要把信寄到学校来,我把我的班级号写给了他……

那封信寄出后,我日日夜夜盼着他给我回信,我的眼睛总是时不时地瞟向门房,每当有穿绿色制服、骑着自行车送报纸的人来学校,下课后我就会冲向门房,问问有没有我的信。

我为此还写了一首小诗(那时候的我,写过不少这样的东西,简单直白,直抒胸臆)“雪花飘飘,漫天都是我的信……”几天后,二哥的信翩然而至,他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而且,他居然给我一封——挂号信!!!显示出我这个做妹妹的对于他来说是多么的重要。我双手颤抖着拆开那封信,还没有读到内容,就已经泣不成声,我是多么想念他,我也是多么感激他珍视我的这个小小的愿望!

……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转眼我们都已经是中年人。二哥复员后跑起了长途货运,经常在外地运货。日夜不眠的驾驶,再加上饮食不规律,饥一顿饱一顿,使他有了一幅铁塔似的身板,一个早早谢顶的大脑袋,一个鼓鼓的大肚腩,和一双布满血丝的大眼睛。世道艰难,人心薄凉,他领教的比我们更多更深刻,所以也难免牢骚满腹,一年见不上几次面,见了面,一起聊天说不上几句,就开始攻击我们这些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城市人,言语之中总是带着嘲讽。我们也往往和他见面谈不了几句后,就不欢而散。

我知道他内心深处是一个骄傲的人,努力对抗着生活对他的打击和磨砺,可是现实总不够尽如人意。我也知道人在成长的过程中,总会有这样那样的失去,可与亲人和伙伴的渐行渐远,却总是这样令人伤感!车走车路,马走马道,我们不了解二哥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不懂得去体恤他,又凭什么奢望他理解我们呢?

去年夏天,我们一家去拉萨游玩,在去林芝的路上,途径米林,我突然想起了这是父亲当年当兵的地方,就拍下了当地的风景,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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