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认识四水之前，上海的夜是喧闹的。
特别是夏夜，还夹杂着各种气味。热浪包裹下的闷热，让空气中的汗水味、酒精味、香水味、烟草味、各种食物的味道...调和在了一起，成了一种我对上海夜的最直观感受。
青春的荷尔蒙在那样的夜里肆意的飘散着，记不清楚是从初中还是高中的街机房开始，我身边的夜总是热闹的。从游戏厅到台球室、网吧，从保龄球馆到小剧场、KTV...也经历了各色酒吧夜店、小吃一条街的兴起和消亡。衡山路到新天地，淮海路、复兴中路到巨鹿路、陆家嘴...BabyFace、Muse、M2、Richy、PARK97、官邸...记忆中蹦出的一个个遥远而模糊的名字，都和各种忽明忽暗的舞池、灯光、室内装饰、建筑物、地标夹杂在了一起，还有一大群早已消逝不见的人。
多久没有碰过酒精了？都快忘记那种微醺的感觉了。半夜三更坐在市中心的马路边、公园的草丛上、还有记忆中的那几个喷泉...晕乎晕乎地大声打闹着，叼着烟品评着路过的美女帅哥，然后叽叽喳喳商量着下一场去哪里玩，仿佛已经是上个世纪那么遥远了。那时候无论是玩伴还是那些前任们总是和这种喧闹牵扯在了一起，似乎一切来得快也去的快。就和褪去的酒精一样，当阳光洒到身上的时候，除了微微的头疼就是更多的空虚感。那时候的自己就觉得怎么都填不满，而那种喧嚣却始终包围在身边，成了我对上海夜的一道深深印记。
而那样的我，是四水未曾见过的，也是他几乎没有体验过的夜。所以认识了四水之后，上海的夜变得安谧起来。
还是一样的夏夜，还是一样的闷热体验，闻到更多的却是风的味道、花草树木的气息以及四水身上好闻的桃子味。浓烈的油烟味被四水手下各种新鲜食物的味道代替，没有了烟味和酒精的气味，剩下的是一直飘散在空中淡淡的茶香以及咖啡的香味。
青春在奔跑中逐渐明晰了方向，而对上海的夜也有了更多不一样的选择。电影院、剧院、音乐厅、各种展览、LIVE现场以及午夜后的便利店...四水总是安静地陪在我身边，在上海的各条地铁线上，在住处附近的小马路上聊着天。思绪总是碰撞着，话题一个接着一个从不间断。我会激烈地争论，也会放肆地大笑，亦或是无理地取闹...四水一如既往温柔而又逻辑清晰地给我讲着道理，混合着夏夜的气息让我觉得比酒精还要让我微醉。
十五年了，竟然已经十五年没有感受过喧闹的上海的夜了。而四水甚至连去体验一下的兴趣都没有，那样的夜彻底和我割裂了。每当把玩四水送我的翡翠烟杆就觉得很有意思，也许现实就是这样，当你身在其中的时候总觉得缺少很多东西；而当你远离的时候，却会拥有许多你再也用不到的东西。但人都不是被那些能轻易远离的东西所能填满的，表面的浮华抵不过百看不厌的平淡气质，那种丰富的层次感让我自己的世界都变得生动有趣。我觉得我整个人都轻盈了起来，似乎可以飘荡在上海的夜空细细俯瞰着它观察着它，体验它带给自己的各种点滴的欢喜、感动甚至是烦恼和忧伤。一切的一切，都是现如今我对于上海夜的记忆。
而现在的我，是和四水在一起的中二死宅。上海的夜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特别的了，只是每一个看书、听音乐、看电影、聊天、互相学习的普通场景。我想，这才是最真实的我和最真实的上海的夜。
今年的10.28是我和四水在一起的第十五年，这两天因为各种犯困也不知道应该写些什么。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纪念日，但每年都会感慨一番。是啊，只有一段好的关系才能让彼此变得更加的真实与满足。看了一本有青春主题的小说，回想起了当年，正好就用这个感受补写一下今年的纪念日吧。
四水和翠鸟NeverTooLa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