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
——
Halcyon
River
在英国西南部有条弯曲绵延的小河——翠鸟河。在这条小河边，查理度过自己的童年，他的妻子带着三个孩子也在这里住了十年。他是野生动物摄影师，专门去往世界最偏僻、最险远的地方拍摄动物。而这次，他的任务不同——他要拍摄家乡的这条小河。
这就是BBC在年推出的纪录片《翠鸟河日记》所讲述的故事：一个家庭和一条河流的一年。通过一家英国家庭的所见所得来记录河流两岸野生动物的多彩生活。
第一集：早春EarlySpring
第二集：春季Spring
第三集：夏季Summer
第四集：夏末LateSummer
▲查理家的房子
这条河只有一英里长，但却有不少动物出没——从他们的房子出发，在河边与桥之间，有水獭，查理希望能够在这里拍摄下夏天幼崽的出生；河岸是翠鸟筑巢的理想之地；东边则是一个被蜻蜓和其他水生动物占领的池塘，也是拍摄野鸭的好地方；在房子下游有一座石桥，河乌（一种黑色的小鸟）在那里繁殖。
▲河里的河乌
尽管是拍摄身边的自然，但摄影师查理经验丰富——他的过去许多年常常是在外拍摄，他对动物习性了如指掌，在水獭常在的地方设置红外线相机，人工制造翠鸟窝并在其中安置微型相机，在后院里制造“水族馆”，模拟小河里的生态环境都轻而易举。
摄影师的工作使得查理与孩子聚少离多。这次拍摄，除了记录翠鸟河边的生命，让孩子们出来观察野生动物，也是查理的宏伟目标之一，他如是说：“今年我真的想带着孩子出来，通过观察野生动物激发他们的兴趣，直到他们更愿意去野外观察动物，而不是坐在客厅看电视，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的确，作为自然摄影师，对生物的每个细节观察不倦的他不知道如何让自己的孩子接近自然。片子毫不隐瞒查理对带孩子走进自然的挫败之心——他试图带儿子加斯陪他一起监测相机，而儿子加斯等了四分钟就忍不住问：“老爸，我们等了多久了？”他们等了统共九分钟，就打道回府了；在监测相机看到翠鸟时，孩子们也只是兴奋地看了一眼大声问：“我们可以去玩马里奥赛车了吗？”他的孩子和大多数现代社会的孩子一样，觉得电视、玩具比大自然更好玩。
查理虽然希望孩子们参与，但以野生动物摄影师的标准要求他们暂时还难了点，所以查理很多工作只能自己完成——比如顶着一顶帐篷潜伏在河边，几天几天等待拍摄翠鸟；在等待过程中，他观察到一对翠鸟夫妇如何结为伴侣，探索河岸的每一个缝隙，建立自己的窝，孵出幼鸟，还观察到很不寻常的一幕——另一只雌性翠鸟来到它们的巢穴附近，作为第三者竟然吸引走了雄翠鸟，而两只雌翠鸟开始了决一死战。
▲翠鸟们
他在夜色中潜伏，等待着不知何时会出现的水獭；在河流上游追寻黑水鸡的足迹；还用废弃木料搭出水獭的通道，并在旁边设置相机以抓拍母水獭带小水獭走过的情景。他设置水下相机，拍下了水下水獭找的鱼的情景，还观察到了独特的细节——水獭找到鱼之后，喷出一个气泡，当气泡碰到鱼后，它又马上吸回去，查理认为这是水獭在从鱼身上得到一些气体分子，或许可以证明水獭可以在水下闻见味道。
▲纪录片中的水下拍摄场景
为了向人们展示鸭子的生活，查理决定跟拍一只带着十只小鸭子的母鸭。这种小动物是我们比较容易看见，却也容易忽视的一种，我们觉得它们扭来扭去走路，笨笨的，从不曾想它们生活中有什么惊险艰难。查理发现它们的时候，鸭妈妈刚孵出它的一整窝小鸭子，嫩*的小脑袋在她麻纹色的胸脯和肚腹下探来探去，这一幕看起来温馨迷人，但其实鸭妈妈和这群小鸭子正在经历“鸭生”最大的考验。查理拍摄了鸭妈妈在夜晚如何生存——夜晚是很多猎食动物出动的时间。他观察到鸭妈妈先是试图将自己和宝宝安静隐藏在芦苇丛中，用夜色做掩护，捕食者一响动，它就警惕得环顾四周。而后狐狸出现，查理的气味吓走了它，但最后水獭出现了，鸭妈妈飞出来在湖边游来游去，嘎嘎叫着，试图干扰水獭的注意力。但这次没有奏效，水獭没有冲着鸭妈妈去，它钻进草丛里，嘴鼓鼓的，吃着什么，肯定是小鸭子之一。第二天早晨，查理找到了母鸭子，它只剩下三四只小鸭子。
在拍摄野鸭子的过程中，查理觉得他真的爱上了它们，而他从小就很喜欢水獭，他说：“这真是十分无奈的感受，两种全世界你最喜欢的动物，一种正在捕食另外一种。”
▲水濑
《翠鸟河日记》展示希望，也展现危机。这片貌似欣欣向荣的河边，也受到全球自然环境恶化的影响，有些常见的物种正在危机之中——比如在英国正濒临灭绝的水鼠（watervole），这种胖胖圆圆的小动物曾经在这条河域很常见，但现在却踪影罕见，为了寻找这些行踪诡秘的小家伙，菲利帕和水鼠专家沿河上溯，寻找支流，终于他们发现了水鼠洞和水鼠粪便。她将拍摄水鼠的任务交给查理，查理安装的红外相机最终抓拍下一只胖胖的小水鼠跑出来，抓住他们放的苹果离开的样子。尽管水鼠的濒危情况或许仍然没有解决，但能够看证明这片水域仍然有水鼠的存在，对于保护者也至关重要。
▲一只胖胖的小水鼠跑出来，抓住苹果离开
查理的妻子菲利帕也是这部纪录片中重要组成部分，她是环保主义者，她在整部纪录片都致力于引起孩子们对河边植物的兴趣，让他们帮助她一起保护河边的栖息地。毕竟动物的生存与其栖息地状况息息相关，这就意味着必须确保河流沿岸植物搭配恰到好处。她种植本地鸢尾，动员全家一起清除入侵物种喜马拉雅凤仙——这种来自喜马拉雅山脉的植物生长速度过快，以至本地植物，比如千屈菜和柳草的地盘都被侵占了。第三集中，她的努力得到了报偿——她在后院的滑梯旁竟然发现了一株蜂兰，而这种植物通常生长在人迹罕至的地方，很少长在人家后院里。为了让蜂兰和其他植物受益，菲利帕还邀请了个助手——蜜蜂——来她家后院帮助采蜜授粉。
▲河流与植物
查理和菲利帕的努力在孩子身上慢慢见成效——他们虽然无法一夜之间成为自然观察家，但他们的确被自然所吸引。虽然他们没有参加建设水族箱，但他们热衷于在小溪里逮鱼放入水箱，也热衷观察水虿如何捕食，他们还瞪大眼睛，满含惊叹得看着棘鱼爸爸是如何面对十几条鱼，勇敢保护自己的宝宝的。他们和爸爸一起在五月的河边，观察蜉蝣的孵化，这是每年五月春天河面上最美的事情。这些生活在泥里的小虫，用一整年等待自己在阳光下飞舞、繁殖的24小时。他们帮助菲利帕清除入侵物种喜马拉雅凤仙，还和老爸一起观察了水獭的夜行、翠鸟的筑巢。
在最后一集中，查理用延时相机拍下了蜻蜓诞生的镜头：静静地，静静地，水虿的表皮裂开一条缝，蜻蜓的大眼睛从束缚它的旧壳中露出来，它慢慢挣脱，上半身带着湿漉漉的翅膀也挣脱出来，它半个身子倒挂着，一半身体还在旧的壳里，休息片刻，然后猛地从壳里脱身而出，一只优雅美丽的蜻蜓就此诞生。摄影师这样说：“当你静下来看看那些，你会发现你不用奔波于世界各处去寻找不可思议的生物，它们其实就在我们身边。”
▲蜻蜓
文章节选自《礼志》第86期，原创稿件，未经授权不得转载，欢迎分享到朋友圈或长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