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峰图雷现荣)乘车从县城出发吧。洽合路两旁的柳树早已抛却了夏季的浓绿,秋天的淡*也杳无踪迹。只留下数十片干枯的小叶,抖索在冬日的孤寒里。下坡了。从车窗往外看:干枯的蒿草成片褐色,*色,褐*色。混着高原浓重的土*,恣肆蔓延。听不到什么声音。把窗子开个小缝,燎历的风响钻入耳鼓,偶尔伴着落群孤雁的凄厉。
这是在北国,在茫茫*土莽莽冷寒的*河边上。
冷,萧瑟。
不冷的只有鸟,这些舞动的精灵摇荡在水中,永远体会不到什么是萧瑟。
鱼塘的水面上,十数只野鸭簇拥着。风起了,水面掀起微微波浪。野鸭纺锤样的身子,随着波浪起伏,伏起,起起伏伏,伏伏起起,惬意悠闲。隔路的河里,上游冬融的雪堆、冰块顺北而南,成群结队如乡村赶集的农人。鸭子们散落在中间,娇小得只剩下黑乎乎的小脑袋,随波逐流。娇小者永远最明白怎样保护自己。豆子般大的眼,不知怎么就感觉到有人了。扑楞楞都飞了起来,斜起,快上,一忽儿就跑得很远很远。
胆子大的似乎只有老等。老等也是鸟,官名叫“苍鹭”或“白鹭”。如果洽川是座城市,老等该是这城市的居民。哪里都是它的家,芦荡里,土山下,鱼塘边。它异常悠闲地站在水中,树梢,电线秆上,石头上。一个,最多几个。凭侍着“庞大”的躯体,傲视着所有小于它们的鸟类。即使静静地在水边呆上几个小时,仍是那么冷静,不急不噪。宛若花甲的老者,看透了沧桑,就那么吃完饭后叼根烟斗,眼半开半闭地审视过往的行人。散心也好,捕食也好。踱,悠闲踱;等,慢慢等。不愿三五成群,也不愿协同作战。来人了吗?好,走开点。就那么贴着水面,低低滑翔。稍微有点距离了,停下来,收拢翅膀,伸伸脖子,回望一眼。继续等,继续踱,一切又恢复原来的样子。
然而在诺大的洽川湿地,就是白鹭也只能算是小家碧玉。到远处去,人迹罕至的湖面水草边。一大群白色的鸟儿,臃懒在水中。没有踱步,就那样把肚子紧贴着水面。那该不是鹭,是天鹅了。近点,再近点,是天鹅,清一色的天鹅,没有其它任何一只杂鸟。那么沉静,那么温柔,几个,十几个,簇拥着。水是澄澈的,映照着上面臃懒的娇躯,连成一个个对称的整体。脖子弯下来,梳理梳理稍显凌乱的羽毛;展展翅膀,抖抖身上的水珠,哗啦啦在夕阳的余辉中灿烂出点点的光亮。那是大家闺秀,只有她们才能如此沉静。不出闺阁,独自享受。享受叫人心醉的温柔、安闲和恬雅。
偶尔有翠鸟从眼前飞过,那么迅速地划过一道亮眼的翠绿,或者亮蓝,不见了。远处草丛里,长长的身子,长长的尾巴,朝着一个方向匆匆赶路的野鸡,也瞬间消失了。沼泽中,不知名的鸽子般的小鸟,大的带着几只小的,走三步或四步,低头用小嘴啄一下,也不知道叼住了什么。有人捕鱼了,海鸥、鱼鹰肆意在上空盘旋,瞅准空子,一个俯冲,一只小鱼就横在了嘴里。
它们都是芦荡中舞动的精灵,是芦苇沁人的*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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